憶辰道：“哦？為何偏偏與小賭仙處不來。”

杜子蛟道：“哼，當年四老仙的時候，跟賭仙就不和，到我們這輩，也是一樣。那個陸博就知道在蓬萊郁夷國的都城整天賭博，我們幹嘛要跟他和得來。”

憶辰點了點頭。

“其實呀，我們瀛洲四小仙，說白了呢，也就是吃喝嫖賭。”杜子蛟眨眨眼道：“對了，你們可知道，為什麽古往今來都說吃喝嫖賭，卻不說賭嫖喝吃？”

憶辰搖了搖頭。

杜子蛟道：“吃喝嫖賭，向來被認為四大不良嗜好，於人有害。而吃喝嫖賭這順序，正是由淺入深。先說吃，人總愛吃，不少麻煩確實也是走吃上來，比如吃的多了會變胖，比如吃了不該吃的會生病，管不住嘴巴，倒的確也會有那麽些麻煩，但相比後三者，吃的罪過是最輕的。然後是喝，這喝顯然不是喝水，而是說喝酒，我們都知道酒後亂性，比如傳說曾經小醉仙酒後大鬧王母殿，當然，那還是好的，不過打壞些東西。東西總是比不上人的，有些家夥酒後更會做出不少傷害他人之事，大多也是酒後失神所致，常常令人酒醒後懊悔不已。

“接著是嫖。此乃禍害家庭之事，向來為道德所恥。也因有此一事，害的世間不少好女子遭殃。若是雙方你情我願，或許卻也罷了。卻有些邪惡之人，拐賣女子，將其賣至妓院，逼其做此不願之事，實為喪盡天良之舉。不過說回來，即便是女子自願，嫖這一事，也常常壞了妻子心情，破裂家庭，更可能使孩子沒了好童年，罪惡罪惡。

然而，說到底，最惡的，還要是賭。因為無論吃喝還是嫖，你都是一些一些的花錢，只有賭。賭可能讓你在一瞬間傾家蕩產，賭更可能讓你背上永遠還不起的債務，不少人更因此自殺而亡。絕不會有人靠賭成富翁，因為他們剛贏了錢，必然會再輸回去。真正發財的，只有那些使老千的人，然而這種人最終也多被發現，砍手砍腳更成了人間悲劇。故而，無論是什麽人，萬萬別碰一個賭字！”

憶辰點點頭，道：“原來吃喝嫖賭，竟有此意。”

杜子蛟點點頭，道：“不錯，正是此意，不過，也無須太過擔心。除了賭以外，你說吃，我們誰人不吃？我們誰人見了好吃的不流口水？我們誰人不想天天對得起肚子。故而，吃便是吃，沒什麽。然後是喝，你說誰人家結婚不喝酒，誰人家祝壽不喝酒。兄弟間沒醉過一場，怎麽配得上叫兄弟？故而這喝酒，把握了場合，把握了時候，那也沒什麽關系。再說這嫖……呃……這嫖嘛……嗯……”杜子蛟突然顯得有些尷尬。

“看你那個慫樣，一看你就是沒嫖過。”鐘游壞笑著嚷了一句。

杜子蛟忙道：“沒嫖過怎麽了？你嫖過，你驕傲，是不？”

“哎呦，我那可是出了名的冰清玉潔，守身如玉，暫時也還沒那個打算。”鐘游自然地道。

杜子蛟大笑起來，道：“哈哈，如果連大名鼎鼎的小嫖仙都沒有嫖過，咱倆倒也不能算是丟人。”

憶辰一陣驚訝，道：“小嫖仙也沒有嫖過？”

鐘游道：“為什麽不可能？”

憶辰道：“可是，可是人們常說‘墨白酒後嫖百天’，難道？”

鐘游笑著聳了聳肩，杜子蛟說道：“那還不是人們自己意會的？老柳的確叫小嫖仙，也就因為他叫小嫖仙，所以人們就覺得他一定會嫖，而且一定喜歡嫖，並且是嫖中高手。人們總是把自己的渴望加到別人頭上，幻想出別人的無限快活，然後就羨慕不已，結果只是讓自己覺得郁悶悲催而已。”

憶辰道：“但我聽說，歸墟的風塵女子，都對小嫖仙向往不已。”

杜子蛟道：“這倒是真的。其實‘墨白酒後嫖百天’什麽的都是羨慕的男人編的？風塵女子說出的原句，是‘嫖仙酒後詩百篇’。”

“嫖仙酒後詩百篇？”

“不錯，歸墟的風塵女子向往老柳，就因為他寫的一首好詩。每每遇見或中意的或同情的女子，他便會為她寫一首詩。只要一個姑娘被老柳寫了一首詩，便會身價猛增，因為人們都想見見能讓嫖仙寫詩的姑娘是什麽樣，故而這詩就成了長久的財富，況且又有了嫖仙的墨寶，倒比多少錢都來的珍貴。當然了，嫖仙究竟嫖過沒有，也就沒有人去細問了。”

“啊，原是如此。”憶辰著實沒想到這些。

“夠了！你們夠了沒有！”樂琴敲著碗大喊起來，“我說你們這些男人要不要臉！能不能別在飯桌上談這些流氓的事情！考慮一下我們女孩子的感受可不可以！她這個十九歲的老女人也就算了，我還是個十五歲的未成年少女，你們有點公德沒有！”樂琴把筷子一舉指向憶辰，喊道：“還有你啊！你怎麽也跟他們學著談這些東西！你怎麽好的不學專學壞！你也不要臉了嗎！”

男人們，沈默了。

只有一個人沒低頭，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說話，故而在此刻沒有什麽“罪過”可言，這個人就是陶幾。

他在發呆，是的，他又在發呆，望著天花板發呆，這位二當家似乎酷愛發呆。

很快，安靜下來的全桌人都發現了這一點，公輸燕也發現了。

“餵！吃飯就是吃飯！你發個什麽呆啊！”公輸燕喊道。

“啊？啊！哦。”陶幾把眼睛移回飯桌，似乎還在考慮著什麽。

憶辰道：“不知二當家在想什麽。”

陶幾道：“哦，我在想剛才那頭驢和那匹馬做的事。”

“噗——”公輸燕的飯險些噴了出來，吐掉飯立刻大罵道：“我說你這白癡能不能看看場合！能不能別老這麽丟人！”

陶幾看看公輸燕，道：“可我的確在想啊……”

公輸燕似乎已經要暈眩了，憶辰等人也不知還能說什麽，貌似二當家說的東西比他們講的也文雅不到哪裏去。

這時唯杜子蛟道：“不會吧，老陶，那東西有什麽好想的。桃源洲第一批騾子不就是你培育出來的麽，你還有什麽好奇的？”還是他了解朋友。

陶幾道：“啊，不是的。我是突然想到，既然驢和馬可以培育出騾子，那我能不能把這種方法也用到水稻上面去。”

杜子蛟道：“水稻？水稻也能雜交？”

陶幾道：“嗯，我只是在想。如果能研究出雜交水稻，那百姓便可以收更多的糧食，或許還能夠援助其他洲，讓歸墟裏更少的人挨餓。方丈那邊連年打仗，或許也可以緩一緩他們的疾苦。”

杜子蛟道：“嗯，這個的確可以研究研究。”

在鉆研方面，杜子蛟與陶幾向來頗有共鳴。

陶幾看了看桌上幾人，道：“啊，對了，幾位前來，說是有事需我幫忙，卻還不知是什麽事情。”

憶辰心中大喜，忙將需配藥救人一事說於陶幾，又將那張藥草的圖紙遞給了陶幾。

陶幾接過，低頭仔細看著，時而皺眉，時而舒展，搖頭，點頭，似乎糾結的很，大概過了好一會兒，擡頭道：“幾位要配的，莫非是長生不老藥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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